我替記憶買了一張回程票,通往妳的城市。票面上的字跡被不知誰的眼淚給模糊,啟程與到站的時間都淡成一攤無意義的灰白。如今,我已經來到城市的彼岸,卻未知何時能夠用這張車票到達妳。但它是一張回程票,它的確曾背心底劃過位。

而我還想要到達妳的城市。我努力的用各種方式將這個回返想成一個停留的象徵,而非曾經離去。我挖出所有的語言,熟悉的旋律,還遺留著的書簽,用功的回想一種軌跡---在那軌跡之上曾經有傷感的未盡之言,所謂的思念,徒勞的發傻時光。而列車穿越無數的山洞,彷彿黑暗已經自動連在一起,我拉上窗簾,透著陣陣隱微光線辨識自己的臉龐,卻發現那不是我的。

我把身體拉回妳的城市,想著一個個出口;我的出口,以及我等待著的出口。它們之間的關聯性有時微乎其微,有時因為妳的身影而顯得公約。這是零和的擴張,當步伐劃過對妳的回憶,妳的城市化成一個幻影,忽快忽慢的恣意移動我的尊卑與思緒。那時候我的思緒是全面的,顛倒的,不合理的,非客觀的---我被這幻影充分的置換,直至虛脫,分崩離析。潰散的不只是我凌亂的表情,同時,撕裂中的時間也將我投擲到一片異域。我停下,全新的思考著自己,卻發現處處是封閉著的妳。

我従窗口買了一張回程票。在離開的時刻。我以為這是一種意義的舉動。我將車票放進口袋裡,口袋裡還有一張沒有點數的捷運卡片,扭曲的煙盒,斷裂的錶帶,和我想像中妳的影子。我的身體不停淌出淚光,在我選擇搭乘最近一班列車離開妳的城市的當下。我發現,我發現,我已經被自己給離散。

但月台上的人們,他們的臉龐都淡淡的連幽靜都稱不上,似乎他們等待的不是一班列車,也不是一種情緒,而是行動中的純粹。我感到極度的孤寂,甚至可笑。當列車進站,那種不知將降落何處的恐慌化成一種拉力,告知著:這樣的逃避是無用的。身旁的臉譜異常鎮靜,人人踏進座椅中,我也是。但有什麼東西在我身上燃燒著。

我不斷的拿出口袋裡的回程票,確認自己還能夠輕易的回來。屆時我可以在月台上充滿愉悅的等候著嗎?山洞裡的轟隆聲響點燃了我的菸,而錶帶斷落得無以回天。妳的影子已經連在漆黑裡。妳的城市似乎也是。

不。漆黑裡的只有我。當我在裡應熟悉的另一頭月台出站,遙望著妳的城市裡的自己,那按耐不止的奔逃與卑微已經成熟且掉落。再次重複著掏出回程票的動作,最後,它化成一片模糊。

那是誰的眼淚已經不重要。我的心證經過無數的山洞,試圖回返到所來之處。這才發現,那裡不屬於我的歸屬。

而我幾乎再也勾勒不起妳的臉龐。記憶無盡並失效。即使我知道,在那我自以為回程不遠的城市裡,妳依然雍容行走著。

 

---摘自陳玠安《不要輕易碰觸》

啟程  

看到書名很喜歡而借了這本書,從第一頁看起就覺得作者不知所以然的murmur真的讓讀者很辛苦且又乏味,結果在翻了四五頁要放棄時,心血來潮的從最後一頁看起,因為全書都是短篇、篇篇也不太有連貫,所以就這樣一路向前隨意的咀嚼...

裡頭似乎有很多作者沉靜在與前女友的回憶裡,看了也不是滋味(笑),還有更多得是難以吞嚥的自我對話。唯一較喜歡的是這篇〈城市情書〉,雖然給我的感覺還是在緬懷某段逝去的時光,但裡頭的用字與我的情感產生共鳴,難以抗拒的將它打進部落格中,這樣也就不虛此"書"了吧?!

揮一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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